建安二十四年(219年)冬天,关羽败走麦城的消息像块石头砸进荆州的池塘,溅起的涟漪里全是恐慌。原本跟着关羽喊“打倒曹魏”的郡县,见东吴军队穿着锃亮的盔甲涌进来,纷纷扯下刘备的旗帜,有的甚至端着酒壶站在城门口笑。可就在零陵郡北部的深山里,有个叫习珍的将领,带着几百个浑身是伤的士兵,缩在一个漏风的石洞里。他的战袍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,脸上沾着泥土和血,手里还攥着一把卷了刃的铁剑。洞口外,东吴士兵的喊叫声此起彼伏:“习珍,你小子赶紧出来投降!孙权大人说了,只要你肯归顺,给你个将军当!”习珍盯着洞外飘着的“孙”字大旗宇奇配资,吐了口唾沫,对着身边的士兵吼:“谁要是敢提‘投降’俩字,我先砍了他的脑袋!我习珍生是大汉的人,死是大汉的鬼,绝不当孙权的狗!”
习珍不是什么大人物,但在荆州地面上,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。他是襄阳本地人,家里是当地数得着的大族,和庞统他们庞氏还有亲戚——庞统的叔叔庞山民,娶的就是习家的姑娘。刘备当年在新野驻扎的时候,想找些当地的能人帮忙,有人就推荐了习珍。那时候习珍才二十多岁,长得跟铁塔似的,说话声音像打雷,刘备见了他,拍着他的肩膀笑:“这小伙子,像头下山的老虎,以后肯定能帮我打天下。”后来刘备拿下荆州四郡,零陵太守刘度是主动投降的,刘备心里不踏实,就派习珍去当零陵北部都尉,还封了个裨将军。这个职位看着不起眼,其实老重要了——零陵北部挨着东吴的长沙郡,是刘备集团在荆州的“前沿阵地”,习珍得管着当地的军队,还要收税、安抚百姓,相当于一个“小太守”。他干得挺像样,当地百姓都说:“习将军比刘度强十倍,跟着他有饭吃。”
展开剩余74%关羽发动襄樊之战的时候,习珍也想跟着去打曹魏,可刘备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你得守着零陵,要是东吴偷袭,我们的后路就断了。”习珍只好留在零陵,每天带着士兵在边境上巡逻,盯着东吴的动向。可没想到,关羽打了胜仗,却被东吴从背后捅了刀子。关羽被杀的消息传来,习珍的手下都慌了,有的士兵偷偷收拾行李,说要回老家;有的将领劝他:“将军,我们赶紧投降吧,不然东吴会杀了我们的。”习珍咬着牙,把桌子拍得震天响:“投降?我们跟着刘备这么多年,他待我们不薄,怎么能说投降就投降?再说了,我们要是走了,零陵的百姓怎么办?”这时候,有个士兵跑进来,手里拿着一封信:“将军,武陵郡的樊伷派人来的宇奇配资,说他要起兵反抗孙权,想和我们一起干。”习珍拆开信,眼睛一下子亮了:“樊伷是武陵的从事,他能招引蛮夷帮忙,我们要是和他联合,说不定能把东吴赶出去!”他立刻写了回信,答应和樊伷一起起兵。
可没想到,樊伷刚起兵,就被潘濬带兵杀了。潘濬是刘备的旧将,以前在荆州当治中从事,关羽挺信任他。可关羽被杀后,潘濬投降了孙权,还成了东吴的“急先锋”。他听说樊伷起兵,带着一万士兵连夜赶到武陵,把樊伷的军队杀得尸横遍野。习珍没了帮手,只能自己硬扛。他带着七个县的百姓和士兵,自称“邵陵太守”,竖起“大汉”的旗帜,反抗东吴。孙权听说后,气得拍桌子,派潘濬去打习珍。潘濬知道习珍的脾气,先写了几封信劝他:“习将军,你要是投降,孙权大人会封你为将军,还会给你土地和房子。你要是顽抗,只能死路一条。”习珍收到信,直接把信扔到火里,还让士兵给潘濬带话:“你要是敢来,我就用箭射穿你的脑袋!”
潘濬没办法,只好带着兵进山。习珍的军队躲在深山里,利用地形打游击,东吴士兵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影。可时间一长,问题就来了——粮食吃完了,箭也射光了,有的士兵饿晕了,有的士兵受伤了,甚至还有人偷偷跑出去投降。习珍看着身边的士兵,心里像刀割一样疼。他把大家召集起来,说:“兄弟们,我对不起你们,让你们跟着我受苦。你们要是想投降,就去吧,我不怪你们。”可士兵们都摇头,有的说:“将军,我们跟着你,就算死也愿意。”有的说:“我们是大汉的士兵,绝不当东吴的俘虏。”习珍笑了笑,拔出剑来说:“那我们就一起做大汉的鬼吧!”说完,他把剑架在脖子上宇奇配资,用力一抹,鲜血流了一地。
刘备在成都听说习珍死了,坐在宫殿里,拿着习珍的遗书,眼泪掉了下来。他对身边的大臣说:“习珍是个忠臣,我对不起他。”他立刻下了一道命令,为习珍发丧,追赠他为“邵陵太守”。习珍的尸体被运回襄阳,当地百姓都来送他,有的哭着说:“习将军,你是我们的英雄。”有的说:“我们会永远记住你。”
习珍虽然是个小人物,可他的忠节却让历史记住了他。就像《襄阳耆旧记》里说的,他“宁为汉鬼,不为吴臣”,这种血性,就算过了千年,也还是让人佩服。在那个乱世里,很多人都为了权力和利益背叛了自己的信仰,可习珍没有。他用自己的生命,证明了什么是“忠”,什么是“义”。
实证源:《襄阳耆旧记·卷二·习珍传》载“习珍,字文秀,襄阳人也。为刘备别驾。随先主入蜀,还镇荆州,为零陵北部都尉,加裨将军。孙权袭杀关羽,珍举七县以应之,自号邵陵太守。孙权遣潘濬讨珍,珍固守月余,粮尽,谓群下曰:‘吾受汉中王厚恩,不得不报。诸君何忍见吾死乎?’遂自刎。先主闻之,追赠邵陵太守。”《三国志·吴书·潘濬传》载“武陵部从事樊伷诱导诸夷,图以武陵属刘备,外白差督督万人往讨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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